“那个红色的图案,我认得。”墨宏恺一边喃喃,一边抽出了仪式匕首,“这,不就是先前我们在娜塔莎房门上看到的那个吗?!”
说完,他便上前,试图用手头的匕首把这个法阵给破坏掉。
“别碰我,你这下水道里的垃圾!你要是敢完成你接下来的行径,我绝对会让你后悔当初的!”
一见到对方手里的仪式匕首,维克托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了不少,拼了命的在座位上疯狂挣扎,震的桌椅俱响。李苟然上前打算摁住他的肩膀,却被维克托狠狠的在手背上咬了一口。草,李苟然反手一拳把对方的头给揍向一边,随后迅速用双手在其脖颈处交叉,锁住了维克托的肩颈,使之无法再继续动弹。
完,完蛋了!仓库中不算明亮的光照下,维克托的瞳孔开始剧烈的皱缩——
时间,暂时先往过去回拨。
“这样一来,便完成了。”
数个月前,维克托心中那最伟大的主人,博格先生亲手在他的额头上画下了这个鲜红的法阵。
当时维克托觉得大脑有些迷迷糊糊,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相当重要的事情。但他内心里更多的,还是腾升起一股难隐的忠诚与责任心,仿佛眼前的博格才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。
“我还顺带给它做了个伪装术,所以在正常情况下,别人是看不到这个心控法阵的存在的。除非,你的心率过快,体表大量出汗,伪装术便是遭到破坏。”博格先生嘱咐道,“所以——【在你接下来的人生中,如果有旁人在场,你切记不可情绪激动,更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。哪怕以命相搏,你也必须保证这个法阵始终在你身上完整的运作】……明白了吗?”
“………是。”
维克托顺从的低下了他的头。
主人的话,就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。
他一直铭记着自己的任务,所以长年保持着自身高冷管家的形象。为减少被发现的可能,面对三位侦探他从不主动接待,并且尽量的背对着他们,说话也几乎不带太多的主观色彩。
即便是在后面被道格李所挟持,强迫着他玩那个疯狂的自杀游戏,他也鲜有挣扎,为的就是不让额前得命门给暴露出来。
哪想,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道格李这厮的不确定性。毕竟后者可是一上门就能把他家大小姐给失手枪毙了的神人。
时间返回现在。在李苟然的束缚下,维克托除了不断的破口大骂外,什么也做不了。“杀了你,杀了你!主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!啊啊啊啊啊啊!!!!”
“别叫了!”李苟然使出关节技,环抱锁定了维克托的脑袋。墨宏恺很默契的立刻上前,用匕首的刃尖儿轻轻一挑,红色法阵便被一分为二,瞬间化作了一缕青烟。
“呃!!!!”
博格宛若浑身过电,痛苦且激烈的跳动两下, 便失去了动静。李苟然不敢懈怠,依然保持着原姿势卡他喉咙,直至发现对方是真的浑身发软的昏死过去,才松开了手。
“他,没事吧?”墨宏恺心有余悸的收回匕首,“我们这样干会不会太粗暴了,反而因此害死掉他呢。”
“没事,他还有呼吸。”见维克托彻底晕迷,李苟然不由沉思,“真奇怪。我老早就想说了,这管家不太正常。不管自己当家的叫老爷或伯爵大人,而是主人主人的唤个不停。我还以为他俩暗地里是有什么特殊play呢。”
“呃………”墨宏恺汗颜,心说原来你是从这个点上开始觉得怀疑的吗?
“这个法阵,已经是第二次见了。”李苟然继续旁若无人的自顾喃喃,“先是在娜塔莎的闺房前看到,现在又出现在他的脑门上。结果一个突然发狂对我们展开袭击,而另一个,则变得无比愚忠,视博格为一切。看来,这种法阵肯定会对目标的精神产生某种强大的影响。”
“我不明白。”那婉莹道,“博格他为什么要这样做?而且他不是说他不相信魔法,也不信怪物得存在么?那他为什么会懂得如何使用魔法,并且还要在暗地里给我们这些他亲自聘请过来的侦探偷偷使绊子呢。”
“原因很简单,一切都是为了那枚戒指。”李苟然断言道,“如果科南没有捡到这枚戒指,随后还拒绝交出,他也不至于想要对我们几个痛下杀手。”
墨宏恺摇了摇头:“然而你的回答不仅没有解决她的疑问,反而抛出了更多的谜题——这枚戒指究竟是有什么背景,才让博格如此的心心念念?”
“………好吧。”李苟然叹口气,又找来两把椅子,示意同伴们坐下。待大伙终于坦诚相坐了,他便开门见山道:
“既然刚才也已经和博格会面,确认了某些事情,我也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了。还记得咱们那些黄符的作用么?它们可以在短时间让怪物看不见人类。在进博格的房门以前,我偷偷的在脑门儿上贴了一张。”
墨宏恺瞪大了眼,当场会意:“慢着,你的意思莫非是——”
“昂。”李苟然环抱双臂,郑重其事的缓缓点头,“这些天我们看到的那个自称是魏克利夫家族族长的存在,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博格。甚至于说,他都不是个人类。娜塔莎的日记里已经明确的提到了这点。而我们这些天来与他接触的种种点滴中,也有不少的细节能够予以暗示。但保险起见,我还是亲自测试了一下。于是果然,他是个冒牌货。”
“等等,娜塔莎的日记?你不是说里面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吗?”
“那是骗你们的。”李苟然满不在乎的掏掏自己的耳朵,“若是提前告知了真相,你俩绝对会在谈话中露出马脚的。”
这倒是。墨宏恺惭愧的低下头,拍了拍自己的脖颈。那婉莹则有些不爽,赌气的别过脸蛋。
“不过很可惜的——”李苟然吹去指尖的灰尘,“博格真的很狡猾,我还是没有诈出除他身份以外的任何情报。譬如那枚戒指的去向。虽然我猜绝对是他偷偷派人在科南昏迷的时候将之取走了吧?”
“唉。”墨宏恺抱歉道,“是我不好。我该更小心点的。”
“没事。”李苟然说,“反正该确认的事情已得到确认,这些也不重要了。那么接下来,就让我来讲一讲娜塔莎日记里的叙述,让你们二位知晓围绕这宅邸发生的所有事件,那真正的来龙去脉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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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,她的日记内容蛮多的,所以我就摘取我着重看的几篇关键内容,来讲给你们听好了。
我认为最开始时出现不对劲地方的那篇,应该是在距今一年多以前的,坠湖案前一天的日记:
1879年,12月12日 天气阴沉
这些天,母亲的状况似乎不是很好。
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下子脾气变坏了许多,变得不再愿意和我一起玩了,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大吵大闹。前天从城里回来时,甚至也没有带来新的玩偶,我为此还偷偷落了泪。
今天中午的时候,父亲请了一个从城里来的医生。
医生的皮肤很白,胡子很白,就连身上穿的那件长袍衣服也是纯白色的。他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取出一个长长的,软软的,好像叫什么『听诊器』的东西,连接着一个圆片,贴在母亲的心口处去听她的心跳。
我觉得这很有趣,所以多趴在门口看了许久,之后医生又做了许多我看不懂的检察,摇摇头对父亲说:
“夫人没什么大碍。可能只是一些因失眠引发的偏头痛。我给你们开点安眠药,让她按上面的疗程去吃便可。”
父亲拿了药,递给对方一些钱和小费,便起身和下人们一起把医生送去了大门。
见房间里的所有人离开,我才敢从门后走出,来到母亲的跟前。
那会儿,她伏在椅子上闭目休息,脸色看起来真的很差。我问妈妈为什么这些天睡不好觉,她告诉我说:
“抱歉,孩子。妈妈这些天,总是梦见许多很可怕的东西。我梦到一个来自地底深处,一个很邪恶的存在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并变换成我们的模样,把妈妈心爱的人全部都一个个替换掉。妈妈虽然知道这不是真的,但还是很痛苦,所以这些天才会对你有些冷落和苛责………”
我告诉母亲没有关系。娜塔莎已经是个大孩子了,能够照顾好自己,不用妈妈担心。于是,妈妈终于露出了这些天里唯一的一次笑容,这让我觉得相当的开心。
晚上,父亲找到了我,和我单独谈话。他问我知不知道母亲这些天里一直在做噩梦,我说知道。然后他便问我,想不想让妈妈开心起来,我说想。
父亲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,总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脑袋。他告诉我,明天我们全家将到树林里进行野炊,届时,我一定要负责逗好妈妈,让她重新变得开朗活泼。
知道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后,我几乎兴奋的睡不着觉,只得在半夜的时候偷偷起来写下这篇日记。
出于各种原因,我已经很久没能出去走走了。一个人呆在这空旷得宅邸里,真的很无聊。
总之,我希望明天能够快点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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